Lily_麦子

【授权翻译】Luminosity 可见光度 第六章

第六章 爱德华

 

我急匆匆地过完星期五,尽最大努力避免更多吸血鬼的事儿来处理。我一直跟着我的人类朋友,在每堂课之间找个人一起走,中午和他们坐在一起。午饭的时候我和安吉拉制定了写作业计划,需要我放学后立马把她载到我家。(安吉拉住的足够近,可以在学校和家之间步行,所以不会留下她之后要取的车子。)我在体育课后马上与她见面的时候,这成功的阻挠了爱德华跟上我。(我在停车场瞥见了他,他的表情说他绝对这么做。)

 

安吉拉跳入我的卡车,我们轰隆隆地在公路上行驶,到了我家。我给我们弄了芹菜杆,在碗里扑通倒了点酱,然后就是整整好几个小时的作业。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安吉拉受小组学习中"一起写作业"理论的影响,没有偷看我在做什么。我完成了所有周一交的东西,这样周末它们就不会在我脑袋上转悠了。但之后,我掏出了私人的,非学校用的笔记本,在光天化日之下思考。

 

我有相当强烈的理由相信吸血鬼是"终身伴侣",暂且这样说。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会产生随便的带好处的友谊,但是据爱德华所说,如果他们真的到了坠入爱河的地步,他们会保持这种状态。爱丽丝只说过爱德华"喜欢"我。但她有强烈的动机不要吓到我,让我乘下一班飞机离开福克斯。她曾让我保证不要不和她的兄弟说话,而且她在我做出精神上的威胁,去找查理说库伦家的事之前,就接近了我——在我决定将爱德华的瞪视作为骚扰对待后她就抓住第一个机会接近了我。(好吧,她还从泰勒的货车下救了我,但那是很容易就能出现在她对我的未来偷窥中的事。)

 

我不确定吸血鬼生活的这个方面是否对像我一样的人类"奏效"。但是……如果爱德华很容易就能忘记我,如果我只是吸引他注意的随便某个人类,根本就没有理由让吸血鬼们对我产生共同的兴趣。爱德华不会有理由遵循爱丽丝有关什么会惹到我的指示。他不会有理由经受待在超级美味的我附近的痛苦。他的家人不会有理由费事来欢迎我。爱丽丝不会有理由看到我最终成为吸血鬼。他会有世界上所有的动力去肯尼亚嚼大象吃,或是在我毕业去上大学之前都待在只要不是这里的地方。

 

然而,如果爱丽丝看到我成为她未来的嫂子……永世以吸血鬼的方式与爱德华结合……

 

是的,这样我就能理解爱德华的家人围着他转,高兴地见到他们人数中形单影只的那一个终于找到了他永世的新娘——只需加上毒液。我可以看到他们宽容地同意满足我的好奇心——对别的人来说最好的情形本应是被打发走,最坏的情况则是死刑。我可以看到爱丽丝对我集中精力,想着如果爱德华以一百种方式中的任意一种追求我,我会作何反应,指导着他……

 

我小声说出了一句咒骂。安吉拉抬头看,于是我以显而易见的烦躁摔了三角课本。她礼貌地告诉我她父亲是名牧师,如果我在她周围不要对着三角诅咒的话她会十分感激,然后继续看她的语文论文。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我写过的事情——我觉得至少是在一年半以前。这意味着它会在我的电脑里,和我收集归档的旧想法在一起,而不在笔记本里。我起身去拿。安吉拉并不好奇,而且我觉得她预期我会把论文打出来。

 

 

 

 

 

 

 

我尝试了几个太过普遍的关键词,在我的日志里寻找,翻出来一大堆多余的东西。最后我输入了"言情小说"这个关键字,我的文字处理软件直接把我带到了正确的分区。不大到两年前,我受益于我突然皈依天主教的姨婆,她把她"罪恶"的书籍收藏都处理了。她其实把书本都给了蕾妮,但蕾妮就任它们随意放着,而我某天下午又感到无聊。

 

第一眼看过去,女人居然会看这种东西着实令人费解。故事模式,至少是姨婆喜欢的那种类型,对十五岁的自我来说没有吸引力。我刚开始写下的有关这些小说的话抱怨它们都把女主角置于某种无助的局面——通常情况下,她们会被某个不屈不挠的主角追逐而且无法,如果涉及这一情节的话,被制止。我姨婆尤其喜欢玄幻言情小说,男性主角身为各种各样拥有不同寻常的交配习惯的超自然生物,以至于他们刚看到女主角的第一眼就致力于得到她,是并非不寻常的。

 

对这一趋势,我原本的笔记是嘲讽的,不屑一顾的。我曾认为这些书里的女人都是愚蠢的傻子,因为她们"屈服了"。我认为这些作者写出这种情景都很落后还性别歧视。

 

我接下来的一条相关记录是一个半月之后了。我正巧得到了"美女与野兽"的音轨(因为名字相似,我对这个故事总是心存柔软),并注意到有相同的模式。贝儿,当然了,被困在野兽的城堡里。如果她惹恼了他,他当然有能力对她造成极大的伤害,而且他用他的力量恐吓她。

 

他所不能做的,是在不危害到自己的情况下实施这一选项,哪怕是比她所能原谅的程度多出一丝一毫

 

美女与野兽在这一模式中是个不同寻常的故事,因为野兽有个明确的目的想要达成,而他只能通过让贝儿爱他才能赢得这一结果。言情小说一般把这点埋藏得太过微妙,让我一开始无法理解。在童话故事中(当然,是迪士尼里由唱歌的茶具所讲述的),爱情是让野兽去野兽化的先决条件。在小说中,爱情本身便是目标。

 

贝儿和其他女主角所拥有的,是对她们的浪漫追求对象能否得到他们所寻求的奖赏拥有绝对的权力。

 

野兽得到他所想要的唯一方式——即使这样也不是万无一失——就是致力让自己成为贝儿想要的人,做贝儿想要的事。他需要她;而仅仅是处于他的势力之下罢了。如果不存在时间限制,他可以永远把她困在城堡里,他能做出的吼叫与破坏也不会更加有效果。他不可能通过哄骗她说出特定的话语,或是做出特定的行为来获胜;他必须让她有特定的感受才能胜利。

 

作为言情套路,整本书的目的就是让封面上的两个人在结尾的时候在一起,这个模式受制于一种特殊的条件。具体来说,女主不能因为任何非私人原因而拒绝她的追求者。她的性格很容易改变——她可以索要她想要的任何东西,捂着自己所有的底牌——但是如果他碰巧贫穷,或者丑陋,或者在某些不易描述的方面令人反感,这本书会a.给目标观众写一个糟糕的愿望达成的故事。 b.不可信。

 

落在言情小说里真是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因为,除非我错的非常离谱,我给自己弄了个只有一次机会坠入爱河的吸血鬼,还难以理解的爱上了我;他还知道只有我开心他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绝绝对对地贫穷,丑陋,或是令人反感。

 

 

 

 

 

 

安吉拉完成了论文,让我载她回家。我合上笔记本,成功地把她载回了家,没有把我们开到树上,虽然我的头脑坚持要继续飞转。我知道情况是什么样;我只是不知道我在这个情况下想要什么,而不知道这件事很不舒服。

 

我独自开车回家,对着马路皱眉头。

 

我停到车道上时查理已经下班回家了。我冲到房子里,把一锅水煮上,做了意大利面;我没精力做什么复杂的饭了。冰箱里有肉丸子,储藏室里有成罐的调味酱。一旦面煮好我就把所有东西混到一起,把查理那盘带到客厅,在厨房桌子上吃了我那盘。

 

我吃完我那份食物正好一分钟后,门铃响了。

 

"我去。"我冲查理喊,去应门,预期会是吸血鬼中的一员。我是对的。是爱丽丝。

 

"你的未来都变晕了。"她说,声音里带着责备。她说的足够轻,查理不可能透过电视的声音听到。"我患了非常糟糕的头痛。我能进来吗?"

 

"好吧。"我说,站到一旁。他们就不能让我独自一人长时间思考,是吧?我猜这应该就是为什么爱丽丝看到我变"晕"了。我现在唯一的计划就是理清思绪,但这正好就是模糊掉她的预视的东西。

 

我带爱丽丝去了我房间,坐在我的床上。她拿了我的书桌椅,转过来面朝我,把胳膊肘杵到膝盖上。"爱德华要疯了。"她直接地说。

 

"你知道,"我说,"直到昨天前,我还觉得他不知道你告诉了我他'喜欢'我。"

 

爱丽丝畏缩。"他是不知道,昨天之前。我一般相当擅长避开我不想让他捕捉到的想法。我失误了。"

 

"我的确是需要时间来好好理清事情,并做出决定的,"我抱怨。"我不想对任何重要的事情一下子就做出判断。我得想明白我想要什么,并确保我认可我想要它的原因,挑出得到它的最好的可行方法,而且我更喜欢以书写形式来做,但我不喜欢在周围人很多的时候写东西,所以我必须等到独处的时候,或者周围人以为我在写别的笔记,不会偷看的时候。我本打算把周六都空出来做这件事的。你不能等等吗?"

 

"爱德华等不了。他我和你谈谈,"她说,"求我。贝拉,我觉得他给你很多时间,你需要的一切时间,他也许会让我们都远离你,给你足够的空间,但是——哦,你真该看看他在你换实验搭档那天的样子!"她喊道,"他真的慌了。他以为他可以离开一周,而你还会待在在他丢下你的地方,等着理清的想法,但你没有。他回到学校发现你想要离他远远的,他受不了——你很聪明,我知道你把这些都解了出来,我看见你写下来了。"她挥挥手。

 

一阵尖锐的震惊中,我意识到爱丽丝的能力在道德上不一定比贾斯帕或爱德华的能力无害到哪里去。"爱丽丝,"我激烈地开口。

 

她摇摇脑袋,使她的黑色短发四处飞舞。"不。抱歉打断你,但是不行。之后再说吧。之后,我们再进行这个谈话。我保证。现在,我们必须谈谈爱德华。你解出来了,你非常聪明,为自己骄傲吧,但是求你不要因为情况尴尬到可怕就跑到某个我们找不到你的地方。"

 

"我有权说话吗?还是说你来这仅仅是为了替爱德华的理智求情?"我问,十分恼怒。

 

"我只是想保持话题而已。你可以说话。"爱丽丝哼气。

 

"你——或者爱德华,或者其他人——期望我什么?"我询问,无助地摊开双手,"他真的以为不给我星期六的时间理清头脑就能加快进展?"

 

"不,我觉得就算也不知道想要什么事情发生。他以为我要挑出神奇的字眼,能神奇的让你神奇的决定你神奇的爱上他了。贾斯帕今天午餐的时候一直坐立不安,捕捉到你不和我们坐在一起时爱德华的情绪。简直糟透了,"爱丽丝厌恶地摇头,"我告诉过他。我告诉过他,他得慢慢来。"

 

我非常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什么感觉?"我的声音轻柔急切,我本以为会是恼怒的——很有意思。

 

"我觉得我在这个方面并不典型,"爱丽丝皱眉,"我开始在预视里见到贾斯帕时我已经当了几乎二十八年吸血鬼。我在一个小餐馆里等他,他露面了,我直接朝他走去,说,'你让我等了好久,'然后他低着头,像个南方的好绅士,说,'对不起,女士。'然后我伸出手来,他握住,然后我们就……完整了。埃美特有个更好的故事,"她说,"虽然,我觉得他最好自己来讲。"

 

"那么,我是对的,"我说,"我是人类还是吸血鬼没有关系,效果都是一样的?"

 

"这在爱德华身上是一样的效果,"爱丽丝说,"你在各个方面依旧是人类。"她停下,"你知道,如果你转变了,这也会在你身上奏效。会很方便的。"她恳求。

 

"如果我被转变?我以为你很确定的?"

 

"你马上就要想明白一旦你转变,坠入爱河这部分会是对称的,"爱丽丝抱怨,"这马上就会让你改变主意,直到你想明白爱德华的事,而就所见能朝任何一个方向发展。"

 

"但是当我被转变的时候,我的印象中是会有适应期。比如,我也许不应该在上学期间这么做。"我挖苦地说,"我在考虑也许到暑假——我可以告诉查理我要去游历欧洲之类的,与此同时努力克服自己的原始冲动。"

 

"嗯,适应期一般要比这长,"爱丽丝说,"不过,当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你成为吸血鬼时,你有新生儿颜色的眼睛,还有几幅你在人类周围的影像。卡莱尔觉得你可能会适应的更好,单纯因为你预期会被转变,可以有所准备,而我们没人是这样。所以对你来说一个暑假也许可以——但你可能会需要突然被某个地方的提前大学录取了的故事。"

 

"但是被转变之后,我会像爱德华对我一样对他神魂颠倒?"我问。

 

"对的,"爱丽丝说,"我是说,如果之前没有的话——对,至少会到那时候。"

 

我把膝盖拉到胸前,把下巴搁在上面。"我不知道对此该作何感想。"

 

 

"我知道,"爱丽丝抱怨说,"一直看着让我头都疼了。"

 

"我很抱歉。"我咕哝。我很喜欢爱丽丝,不想让她头痛,但我看不出来怎样能想得更快了。

 

"我看见你和爱德华在你转变之后在一起,"爱丽丝温柔地哄着说,"你看起来那么快乐。我看见贾斯帕到处跟着你,只是为了沉浸在里面。他喜欢待在快乐的人附近。"

 

我把脸朝下,在牛仔裤上藏起来。"我几乎不了解爱德华。"我悄声说。

 

"他不会逼你转变的,"爱丽丝说,惊讶到了我。"他还是觉得你身为人类会更好。即使缺少了命定的相爱。他只想要……他只想要你在旁边。你知道,我觉得即使你只想当他的朋友他也会妥协的——只要他能和你待在一起。他受不了长时间远离你,就会开始变得非常烦恼。他会踱步。"她皱起鼻子,"我的意思是……考虑到他认为你最好继续当人类,而你非常,非常脆弱,他假设的最好的情境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大概也只会像做朋友。"

 

对了。男人钢铁之躯,女人纸巾之躯。

 

"你还是没看到我死掉?"我确认,"我是说,非正常因素的?"

 

"还是没看到你死掉,"爱丽丝确认,"不管有没有心跳,据我所看你都是四处走动的。"

 

我考虑了下这点。这要求不是很过分。我对爱德华没有什么恶意,更没有足够的恶意把他逼到墙角,在解决方法举手之劳时。

 

"我会,"我说,"做爱德华的朋友。目前来说。而且我会想想。"

 

爱丽丝点点头。"我会让他知道的。"她起身滑出了我的房间,自己出去了。

 

 

 

 

 

 

星期六,爱德华来拜访。

 

他在查理和我分享了最后一点早餐蓝莓煎饼后不久来的。查理应了门铃,看见是爱德华在门口似乎感到愉快的惊讶。他甚至没有询问我就让吸血鬼进了门,虽然爱德华提到是来见我的。("来学生物",他说。)

 

"真可惜你没赶上早餐。"爱德华溜达进房子时查理评论。当然爱德华大概是停在外面,听着查理的想法,直到食物都吃光了为止。或者是藏在很远的地方,某个透过我们的窗户有直接的吸血鬼加强版视线路程的地方。

 

"我之前吃过早餐了。"爱德华平滑地说。他的眼睛依然是金色,所以我估计这大概是真的。"贝拉?哪里是最适合学习的地方?"他拎起他的书包道具,询问地倾着脑袋。

 

"我屋。"我简短地说,我领他上了楼梯。

 

"我要去钓鱼,贝儿,"我上楼的时候查理喊,"我会晚回来。"

 

"好。"我回喊。

 

我坐在我的床上。爱德华取了我的椅子,就像爱丽丝来的时候一样。

 

"我不知为何觉得你不是真的想学生物。"我告诉他。

 

"你是对的。"他咧嘴笑。我不是很确定他是不是看出我情绪很糟,想要补救,还是说没有注意到。

 

"我有时候也会这么做。"我反正也有问题排着队——不如趁爱德华在的时候问给他的问题。"那么……想给我讲你怎么变成吸血鬼的故事吗?"

 

"如果你想的话。"他说,尽管他听起来不是很想讲这个故事。"那是在1918年。我十七岁,因西班牙流感而垂死。我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卡莱尔可以不让任何人注意转变我,疾病爆发的受害者那么多。我是他加入家庭的第一个人……"——我猜到了这点,从画像上——"但他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埃斯梅。她……从悬崖上掉下来了。"

 

我皱眉。"所以说他救了你的命。不是一定要生致命的疾病或是受伤才能被转变,是不是?"当然,这是个很显而易见的转变别人的动机——很明显这能拯救不可挽救的生命。但如果这是必需的……

 

爱德华摇头。"这是卡莱尔这么做的唯一方式。如果别人还有命可活,他是不会夺走他们尘世的性命的。但是不,这不是严格必需的。"

 

"那罗莎莉和埃美特也是?他们也快死了?"

 

"是的,"爱德华说。然后他看起来很迷惑。"我知道爱丽丝告诉你她不知道她是人类时发生了什么,我猜如果是卡莱尔转变了她,他告诉她一些她来自哪里的信息是合理的,但你是怎么知道卡莱尔没有转变贾斯帕的?"

 

"我猜的,"我说,"根据你家二楼的画像——贾斯帕和爱丽丝是一起来的,是不是?如果卡莱尔转变了贾斯帕而没有转变爱丽丝,她出现的时间离贾斯帕转变的时间近到能让他们一起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会是个巨大的巧合。"

 

爱德华点点头。"很敏锐。"

 

"谢谢你。"

 

 

 

 

 

 

 

我听见查理的车门砰地关上,我靠过去从窗户往外看。他从车道开出去往外走——可以推测是在试图去逮住晚餐之前接某一两个渔友。

 

"该我了,"爱德华淡淡地说,我的脑袋自动转过去朝着他。

 

"该你了?"我问,迷糊了。

 

"听故事,"他说,微弱地笑。"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来福克斯的?"

 

我被这个请求短暂地弄糊涂了。这不是个特别有意思的故事。"我的母亲再婚了,"我说。爱德华,值得称赞的是,没有用某些我和菲尔合不来的猜测打断我。"他还好,"我说,以免他在想这个,"但他靠打棒球过活,必须经常搬家。蕾妮不能和他一起旅行,因为她大多数时候必须和我待在家里,这让她不开心,于是我决定搬来和查理住。"

 

"你很在乎她。"他喃喃。

 

"她是我妈妈。"我说。

 

"告诉我关于她的事。"他邀请。

 

"她看起来很像我,但是头发更短……"我开始说。

 

之后就没有更多轮流说的托词了——谈话有机地向前进行。爱德华为我最小的细节着迷(他想知道我选择做瑜伽而不是寻常体育课活动的决定;他想听所有我在凤凰城上的课;他想了解我的家人亲戚;他想记住我最喜欢的颜色;他很好奇我看电影的口味。)。

 

我没有沉迷于那么多爱德华的细枝末节——但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爱德华有一百多岁了。他知道他的生日,不像爱丽丝——他们大概有一样的时间年龄,虽然她是两年后才被转变的——同样不像爱丽丝,他记得身为人类时的事情。这又给超过一世纪素材的增添了内容,一旦他了解到何种走向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就向它迎合——有那么多东西可以谈论,没有必要沉浸在最喜欢的颜色这种小事上。从他庞大的储备中,他挑出环游国家和世界的最棒的故事,把从学习飞行到学习语言作为话题。一开始,他似乎对某些回忆犹豫要不要谈论很久来充分展开,但我尽一切努力表现得像我感受到的一样热切。当他感到好奇的事情提上来时,他还是会问我问题——他提到植物园时想知道我最喜欢的花,如此种种——但总体来说,他说的话比我多。

 

我真的应该想到爱德华会很有趣

 

他不仅仅是看过和做过许多神奇的事情——他讲述的方式也特别棒。显然他转变前的读人能力没有完全被读心术取代,也没有因为不用而荒废,他迅速捕捉到了什么能让我坐在椅子边缘,什么让我无动于衷,并相应地调整。等到我咕咕作响的肚子宣布到午饭时间的时候,与不停地描述吸血鬼如何能在大堡礁附近不靠设备也能安全潜水相对,爱德华已经弄明白怎么让我追着他的每个字听。他美丽的声音没有坏处——但我很确定我即使是在电子邮件中阅读他的故事,我也会很激动的。

 

"你饿了,"他说,解释到一半小章鱼一点都不介意处于吸血鬼附近时停住。

 

"有点。我下楼去拿点胡萝卜和农场酱就行;我确定查理会带回来多得我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鱼,我应该为晚餐保留胃口。"

 

爱德华让我说完了这个句子,虽然我一说出胡萝卜,这看上去就成了个很艰难的任务。"你可以让我带你出去吃饭。"他小声说。

 

"你觉得我们两个走进餐厅却只有一个人吃饭不会有点奇怪?"我问。我没有提及钱财上的负担。(这会很荒唐,说不定还很侮辱人。如果他们还没想到过把爱丽丝和多余的一千美金送去玩弄华尔街的话,他们都该为愚蠢被烧死了:他们肯定比表面上富有好几倍。还有,爱德华来自1901年,相应的我也没觉得有义务拉出来正好还不合我意的对我这一性别的现代权利与责任。)我也没有为这一邀请疑似约会的性质抗议。我同意了和他做朋友,而朋友有时候会一起吃午饭;而且整整五小时连续的,不尴尬的对话在把我推向"好吧,可以试试"这一计划上也出力不少。

 

"不会到引来麻烦的程度,"他向我保证,"如果你对此感到担心,我们可以点两份,你可以每份吃一半,把剩下的带回家。如果服务生的确起了疑心,我总可以吃上一两口的,但不大可能。你真的得比正常情况表现的奇怪的才能引起别人严肃的注意。"

 

这是个好计划。我的肚子又汨汨响了。"我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餐厅。"

 

"你喜欢什么食物?"爱德华问。哦——对了。完美回忆。他不需要通过吃饭才能知道有什么吃的,他只需要听说过不同的选择,通过对话或者思想。

 

"各种,"我说,"但是意大利菜现在合我的情绪。"

 

"福克斯没有什么可吃的,"爱德华说,"但天使港有个好地方。"

 

"那得一个小时的路程。"我说。

 

"你让我开车就不会,"爱德华说,"用不是你的卡车的车,快车。"

 

我咬牙。"让我想想。"我说。

 

他点点头,看着我;我闭上眼睛。

 

我偏向于不高速行驶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它们是否成立?

 

好吧,查理蒙羞。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总体而言信任查理的判断……他头脑冷静,不鲁莽,这些似乎是优点。"不高速行驶"就是不鲁莽的精髓。但只是因为这很危险,在身体上和法律上——当方向盘前坐的是人类的时候。一个无法在精神上感知道路范围,也没有超凡反应能力的人类。查理不知道爱德华不是其中一员,我也不知道这一知识会如何改变他的反应。这还是违法的。可是限速法存在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有危险。由吸血鬼掌方向盘……不是非常危险,有他的读心术也不大可能给我们带来法律上的麻烦。然而……

 

"你会,"我问,"怎么做,如果,撇开一切不谈,我们的确撞车了?"

 

"撕开汽车顶蓬,抓住你,跳出来,然后把车毁的非常严重,不会有人注意到被毁坏的可疑地方,"他马上告诉我,"你系安全带其实会更安全。我可以弄断,可是会让我多花时间。"

 

不系安全带,指望被"直接扔出去"的人都是白痴。但爱德华描述的情景似乎可行。牵扯进车祸的其他人大概会太过分心,看不到我们离开车子的不寻常画面。

 

我对开车说不的唯一的好理由不成立。相应的,如果我要说不的话,就得是为别的原因。我一条也没有。

 

"那好吧,去天使港吃午饭。"我说。

 

"真的?"爱德华问。

 

"真的。你要就这么跑回你家取快车吗?"我问。

 

"我可以这么做,"他缓缓地说。我好奇他问什么犹豫,接着他回答了我未问出的问题。"或者我们可以跑到那里。这样你就不用等我把车子带到这里接你了。"

 

"好吧,"我说。运输的那方面问题已经让我满意的解决了。"需要就屏住呼吸。"我起身出了房子,走的时候听到他安静的脚步声在我身后。

 

一旦我们到了外面,我锁了门,爱德华询问地看着我——确保我准备好了,我猜——我朝他点点头。他非常小心地把我抱起来,和埃斯梅一样。"舒服吗?"他问。

 

"我还好。"我喘息。我不是不舒服,但我的确低估了我会对爱德华抱起我来的反应。也许他在周四对提出这点犹豫不决并让埃斯梅带我,是因为他在努力遵循爱丽丝的指示,跟我慢慢来……

 

然后他出发了,我周围的颜色变成了消失在远方的一条条闪电。

 

 

 

 

 

 

埃斯梅的确是慢跑。才是奔跑。

 

我把脸转向爱德华的胸膛,把胳膊紧贴在身体旁边,想要减少暴露在呼呼作响,潮湿的风中的表面积。我不信他在全力奔跑。我曾见过他几乎是从吸血鬼棒球场的另一端瞬移过来,而我觉得我没那么结实,能安全得应付那么快。但这的确很快。

 

一种奇怪的方面,在这么高的速度下被这么安全的抱着让人很舒适。这戳中了我爬行动物脑的某个地方,我猜,某个想要一个保护者,想要确保保护者在极端情况下也能胜任的部分。爬行动物脑没有精密到能意识到这个可能的保护者同时也造成了极端的环境。它只知道我速度快的异常,而那个它有其他理由喜欢的人把我抱的又好又紧,保护我不受高速伤害。

 

而且这伴随着一种很好,很温暖的感觉,基本补偿了呼啸的风。

 

仅在几分钟内我们就到了库伦宅——或者说,到了附近的森林里。一个白色的外建筑,涂的与主建筑相匹配,坐落在树林之中,一条光滑的土路从它延伸出来,把他们的车道和公路连在一起。我估算它能盛好几打车——上面有三扇门,每扇有够两辆车并排的空间,但建筑足够深,所以另一半可能也是一样。爱德华把我放下来站,让我靠在他胳膊上一会儿,同时我向自己确认我的腿走起路来不会太摇晃。一旦确认他们功能正常——也就是说,我也就比一般人类有四到五倍的几率更有可能一屁股坐地上——我不依靠支撑站了起来。

 

爱德华伸到口袋里,应该是按了其中一个门的遥控器。靠我们这边中间的门卷开,露出熟悉的库伦们开着上学的沃尔沃。旁边停着另一辆银色的车子,带着有翅膀的车标——从我的角度,吸血鬼能看到上面的字,而我不能,我也不了解车子。"沃尔沃,还是另一辆?"我问爱德华。

 

"另一辆。"他说,听起来被我的命名逗乐了。我靠近车子,他转瞬间出现在驾驶侧门前开锁,在我到达之前上车。我坐下,轻轻关车门,免得伤到这辆可能很值钱的车,并有意识地提醒自己别系安全带。内饰舒适又豪华。

 

我大部分车程都闭着眼睛,用手指梳开狂奔造成的发结。一旦爱德华加完速,我们也不在弯道中间了,我就不怎么能感觉到速度了;我也不想看到。在高速路上,他紧接着在珊瑚礁被打断的地方继续讲故事。

 

爱德华在二十分钟内到了天使港,没有撞车,甚至不用闪避。我没听到警笛声,这是件好事(我没有想到问他的方案是见到警察停下来,还是干脆超过他们。),他马上就发现了一个停车位,大概有读心术的帮助。

 

餐厅是个幽静的,装饰温暖的建筑。遮阳篷阻挡透过云层漏下来的一点阳光照进屋内,里面基本是靠蜡烛照明。我好奇这是城里最豪华的意大利餐厅,还是仅仅是爱德华想带我来的一家。

 

在我们坐到角落里小小的桌子上之后,我们收到了菜谱。我浏览着,想挑出两种食物——我最终决定要春蔬意面和蔬菜浓汤(pasta primavera entrée andminestrone soup.翻译来自网络和有道)。我觉得我应该能解决整碗汤和三分之一份面,为了减少奇怪的目光只能这样了。爱德华一点头收到了我悄悄说出的点餐指示,在服务生晃过来时忠实地转述了我的点汤要求,好像是他自己点的一样。

 

我的面包篮和两个人的水杯很快就上来了,我从我的杯子里啜了一口。然后我瞟了一眼餐厅;人不是很多。"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食物,"我对爱德华小声说,"那饮料呢——水呢?"

 

他眨眨眼。"你知道吗,我从没有想到过试着喝水?"他苦笑说。他拿起杯子来吞了一口,然后把它放下,若有所思地抿着嘴。

 

"评价如何?"我问,"你知道,你平常的食谱百分之九十五是水。"

 

"更暖些的水。"爱德华说,有些漫不经心,看着杯子。"尝起来什么也不是。这也不会以任何方式影响我的饥渴感。我觉得如果我们偶尔被人看见喝水,对伪装应该也有贡献。"

 

"可想而知,"我表示,"你们中从来没人想到过?"

 

"我可以确定总体来说'我们'中的人在某一时刻尝试过。"他说,避开说出"吸血鬼这个词——要么是他注意到有人在听,要么是想到可能存在拥有我一样不透明思维的旁观者。"我的家人我不知道。不过我表示怀疑。"

 

"奥。"我在想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根本没有试过的。"你想尝尝我的汤吗?"

 

"不,汤是你的,"他说,"如果似乎需要尝更多的液体,我不用食用你的午饭也可以做到。"

 

我耸耸肩拿了个面包卷,我涂上黄油。"告诉我你找到那条鲨鱼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鼓励地说,想让他接上车程末尾的故事。

 

"你不觉得我谈论自己谈论的太久了吗?"他挖苦地说。

 

"很有意思,"我说,"你比……比大多数人拥有更少的限制和更多的时间,而你利用的很好。"

 

"好吧,"爱德华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拥有了那么多时间,又少了那么些限制之后想要干什么?"

 

我咬下面包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拥有呢?"我问,在吞下去后。

 

他看起来很痛苦。"这不是个好地方,我觉得,"他说,"我在——我在努力不保守秘密,但这不是个好地方。"

 

这的确不是,我觉得。"那么,到车子里吧。"我说。

 

"好的。"爱德华回答,十分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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